院外忽然传来铁链拖曳声,四个乡勇押着对母子跌进祠堂。妇人怀中的男童约莫五岁,脚踝拴着青铜镣铐,锁链纹路与棺中发现的如出一辙。
陈疏言忽然轻笑,指尖星砂凝成小剑割断镣铐:“用族亲骨肉作饵,族长不怕断了香火?”
“仙长明鉴!”原沱拄着拐杖从阴影中走出,枣木杖头龙纹泛着血光,“那鬼物只掳五月初五生的童男……”他话音未落,男童突然抽搐着撕开衣襟,心口赫然浮现北斗状淤痕。
陈疏言并指按在淤痕中央,紫府阴雷顺任脉而下。男童发出非人尖啸,瞳孔泛起珍珠般的惨白光泽,竟与棺中尸体如出一辙,也是一个被种下剑元的孩子。
供桌上的星砂北斗阵应声崩散,七盏长明灯同时炸成青烟,陈疏言强行用料敌机先的法子,堪堪在剑元反噬之前护下幼童的心脉。
“带他们走。”陈疏言突然甩袖震开祠堂木门,“用活人养阵已是下乘,何况……”他余光瞥见东厢窗缝间闪烁的数十双眼睛,那些藏在暗处的男童脖颈皆挂着鱼形银锁,“锁魂咒下到这份上,倒比鬼母更像邪祟。”
子时三刻,江风裹着咸腥水汽漫过祠堂飞檐。陈疏言独坐在正厅横梁上,看着君傲寒将错银尺插入坤位地缝。当尺端第七颗星纹亮起时,西井突然传来铁链崩断的巨响。
黑影从井口升起的刹那,陈疏言一眼就认出这就是“姑获鬼母”。
姑获鬼母在实相面的模样——翡翠裙裾褪成惨白麻衣,发间槐枝簪子开出腥臭的龙爪花。利爪枯槁如风干的海柳枝。
容无念青莲剑气点向震位,却见鬼母袖中窜出七条青铜锁链,链节上饕餮纹与她发间龙爪花同时绽放。陈疏言翻身跃下横梁,两仪剑鞘堪堪挡住刺向叶姝慧眉心的花蕊。
君傲寒的错银尺北斗纹路突然倒转,丈余青焰顺着锁链烧向鬼母本体。
陈疏言在“北斗天”的加持下可以料敌机先。陈疏言瞳孔骤缩:“坎宫水位!”提醒还是迟了半拍,青焰触及麻衣的瞬间竟反卷回来,将君傲寒右臂烧得皮开肉绽。
鬼母喉间滚出夜枭般的尖笑,枯爪撕开胸前麻布。本该是心脏的位置嵌着半枚水官符诏,诏文“解厄”二字正与祠堂匾额的蛇鳞纹共鸣震颤。
容无念的青莲剑气劈在符诏上,迸发的星火照亮东厢窗纸,数十个男童正扒着窗棂观望,脖颈银锁泛起妖异蓝光。
“天地玄宗,万炁本根!”陈疏言再次以手诀施展《洛河飞星图》中的天市垣。当法术笼罩符诏的刹那,鬼母惨白的面皮突然皲裂,露出下方柳轻烟清丽的面容。
叶姝慧的焦尾琴在这时迸发裂帛之音,七根琴弦同时缠住鬼母四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