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墨又道:“老夫人原是想差人去跑一趟的,可后又想着没个主事的人也不成,万一有什么事,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,甚是不妥。”
林诗语点点头,这话有理,再是忠心的奴才,又怎及家人的关心?
她想问素墨是谁在自家祖母耳边嘀咕的,但又怕传到林老夫人耳中,以她是私下打听长辈们的事。
“那祖母的意思,便是让我去?”
“正是呢!”
林诗语伸手拔弄着自己手上带着的虾须银镯子,又随意地朝香果看了一眼。
香果会意的轻点头。
素墨能当上林老夫人的贴身大丫头,哪里会瞧不明白其中的猫腻,又知道林诗语索来是个大方的。
也不用林诗语提点,便笑嘻嘻地说道:“说来,奴婢到很羡慕姑娘及香果她们,喊打就能打,喊杀就能杀,府里上上下下哪个不知姑娘一手好鞭法,两位姑娘的枪法,更是得了老太爷的真传。”
素墨并没有把话说得很直白,但在座的都是府里的人精儿,哪里推不出是谁在背后捣鬼。
林诗音听了心里的气很不顺,她自姐姐自愿去,与被人赶鸭子上架又怎能相同?
她鼓起一对粉腮不
高兴地绷起了小脸:“哼,我看是大姐姐又在背后使小手段了,以往她折腾出什么事,我们姐妹想着要一家子和和睦睦,不能让远在边关的爹爹操心,再斗也不过是窝里斗,她如此行事,摆明了就是想让我姐姐去办这苦差事。”
林诗语并没有阻止林诗音发牢骚,林诗韵应该是想把这苦差事扔给她,让从来没有出过京城受过半丝苦的林诗语好好吃番苦。
她的那双凤眸精光一闪。
“你回去告诉祖母,便说我下午收拾收拾行李,明儿一早就去北城门与他们汇合。”
素墨见林诗语并没有反对不去,又好心劝慰:“姑娘,奴婢想着二夫人以前也闯荡过江湖,想来,对于外面的人情世故懂得多,何不妨去请教一下。”
“你到是说对了。”林诗语原就有这打算,不过,她不是去求自己的娘亲,而找她的好表哥,有求必应的苏半仙--苏君豪。
她同意去塞北暗暗寻找林威下落的事,很快就吹到了繁锦院,想也知道,这事儿她本就没打算瞒着,自然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。
李玉莲此时正歪在玉篾席上抽着大烟,织儿正蹲坐在脚踏上给她捶腿,而锦儿正小声地与她说着刚打听来的事。
“你说那丫头半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?”
锦儿答道:“是呢,听老夫人院里传来的消息,素墨去送了信,还被打赏了一只银须虾镯子。”
李玉莲微微皱眉,又深深的吐出一股带着烟臭味的浊气,锦儿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小腰板挺直了些,离李玉莲远了点,但那味道还是冲进了她的鼻子,织儿暗中瞟了她一眼,看她强忍着想呕吐,连连冷笑。
“哼,想必素墨那贱丫头把韵儿给卖了。”
锦儿动了动嘴皮子,本想说,就算素墨不说,这事儿是守
王牵得头,难道那位二姑娘就想不到?
看李玉莲气得满眼发红,她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,心里其实也挺烦的,这样的主子跟了并无什么好前途,只是李玉莲许诺要把她给李大老爷抬了做姨娘的事,却又一直迟迟没有兑现,眼看着自己一年比一年大了,她又是四个丫头中最大的,过了今年,就是十九岁了,而李玉莲迟迟不曾松口,锦儿心中暗暗着急。
“唉,锦儿,你莫要怪我心狠,一直把你留在身边,你一直把你们四个当女儿看待,若王妈妈还在,我自不必耽误了你们的婚事,可自王妈妈去事后,这府里就像是翻了个天似的,我若再把你们嫁了,却是等于砍了我的左臂右膀,我也是两难啊。”
嫁得好的丫头们,多是主子们亲自配婚,于她们而言,出嫁后,主子就是她的娘家靠山,所以,锦儿她们才能安安心心的做到这个年纪,也不见自家娘老子们催婚。
“夫人莫要忧心,你瞧瞧,你有宁妃娘娘做亲妹子,大姑娘又是王妃,老太爷更是大理寺卿,大老爷又是户部郎中,而现任的户部尚书年事已高,许是要不了几年便要靠老还乡了,大老爷往上的机会不就来了?夫人,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!”
锦儿的宽慰起了作用。
李玉莲眼角的红色渐渐退去,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,说道:“整日无所事事,唉,我还是再去睡个回笼觉。”
不是,李玉莲的房里就想起了轻微的鼾声,锦儿拿起一旁的薄织毯给她轻轻的盖上。
这才冷眼看了一下织儿离去的背影,不屑的撇了撇嘴。
织儿与锦儿又不同,织儿的娘亲以前可是给李玉莲做过管事妈妈,后来,因为一事得罪了王妈妈,这才被贬去了庄子上,跟着她老子一起管着个庄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