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城街宅院偏房里,玉娉婷小声对莫姨娘和弟弟说:“方氏退亲,玉玦又把方梵打成那样,方相国应该不会再管她了,母亲,我们要早做打算。”
宅子就这么大,那日方梵来时闹的动静,她们怎么可能听不见。
莫姨娘也有些犯愁,觉得玉玦太过冲动,这个节骨眼方氏退亲也是人之常情,装也装出个善解人意的样子来,博取愧疚同情,这样方相国还可能继续在暗中庇佑她,如今她们母子不仅不能跟着沾点光,可能还会跟着受到报复。
莫姨娘自然无法理解高门贵女的气节风骨,绝不会轻易折节下腰。
“哎~”莫姨娘幽幽一叹,“可是我们无依无靠又身无分文,待在这里尚有片瓦遮身,离了此处又能去哪里呢?”
母子三人面面相觑,都犯起愁来。
就在这时,大门哐哐哐的响起来,急促用力的拍门声,听起来就让人感觉来者不善。
“开门!快开门!”
听见无礼的呼喝,玉娉婷不由心慌起来。
主屋的玉玦也是微微蹙眉,她打方梵确实是热血上头,事后也懊悔自己冲动了。
“快开门,再不开门我们就砸了!”
看来今日是不能善了了,玉玦想过会遇到找茬的,但没想到那些人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。
“乖乖待在屋里,不要出去。”玉玦拍拍玉宓的脑袋安抚道。
玉宓神色纠结,虽然担心但还是懂事的点点头,暗恨自己帮不上忙,只能看着姐姐孤独前行的背影。
“嘎吱~”
玉玦把门打开,门外是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,身后跟着十几个护卫,刚才拍门的就是其中之一,因着方才动静太大,门外已经围了一圈看戏的路人。
“你是何人?”玉玦对着明显是领头人的中年男子问道。
“玉娘子真是贵人多忘事,在下乃是徐记商行的管事,贵府上月拖欠的货款还未结。”说着拿出一张字据。
玉玦凝眉思索,国公府上下几百号人,日常采买款项繁多,基本都是月结,一朝倾覆打得许多人措手不及,这来要账的管事师出有名,也不能说是无理取闹。
字据上的款子玉玦不是拿不出来,而是不能拿,先前她说把嫁妆都捐了才换来的赦免,如今拿出大笔钱财来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?
是以玉玦只是暼了一眼字据,淡淡道:“落款的是国公府管事的私章,这事找不到我头上。”
管事乐了,朝周围观众囔道:“大家伙都听见了,她这是明显耍无赖啊!国公府的管事难道不是替国公府采买吗?”
“且不论你们私下到底是如何交易的,就算真是为国公府采买,如今府中家产已尽归国库,此事早有先例,债主可向皇城司上报申请充公资产赔付。”
玉玦指了个方向,“你自去便是,与我纠缠无益。”
隐没在人群中的宁错闻言不觉笑了,好机灵的女子,这就是她住在皇城卫所附近的理由?
至于宁错为什么在这里,因为他就是皇城卫的统帅,当值时被聚集的人群吸引过来。
管事被气笑了,“皇城司怎会搭理我们这些市井小民,上报上去还不是石沉大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