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一上来便直接用笃定的说法来试探她。若非闫欣早就在心里做好了会有人来探自己身份的准备。这上来就道破自己的手法,可能真被套进去了。
“被发现了?”尤三姐抓在闫欣手腕上的手收紧了些。闫欣低头看了一眼,心说幸好云长青并不把尤三姐放在眼里,他的目标是自己,就只针对自己下招。
确实难对付,不过也不是对付不了。
“没有,”闫欣道,“他确实很难对付,我方才想套他的话,他就全数就将我们手中拿到的线索都和盘托出了。”
尤三姐刚回来,对祭天台的情况还不了解。
但在宫中,遇到那位禁军统领后,应氏提起过云家人的手段——各个都是不出手则已,出手便是人命。
“娘娘也告诫过我,说是若是遇上云家的人,能避则避。”
闫欣沉默。
避是不可能避了。而且就算云长青没有在临走时提到守祭的事,她也早就开始计划混进天机阁内。
———
尤乾陵日出离开,日落时分才和元硕一起回来。
闫欣见他姿态比早晨出去时轻松了些许,疑惑地问:“意外地顺利?”
尤乾陵看了她一眼,说:“你想不到地顺利。”
闫欣确实想不到他们现在这个被动的局面如何能顺利,便道:“告诉我结果,我来猜过程。”
这玩法合了尤乾陵的心意,他命元硕去请尤三姐,自己和闫欣面对面地坐着,说:“圣上将大祭的事全权交给了祭天台,直言说这次是给祭天台将功抵过。只要我说个不字,任由我处置。”
闫欣这时候才反应过来,云长青那一句放心究竟是哪儿来的自信。
倒是自己多疑错怪了人家。
“不过,云长青提了年底的守祭希望我能去一趟。”尤乾陵问,“你是一定要去的对吧?”
闫欣点头道:“非去不可。”
尤乾陵面上有些犹豫,片刻后他说:“今日出来时,云长青同我说,守祭危险,希望府中有会机关术之人先随他进天机阁探一探,好做准备。”
他说到这,停了下后问闫欣:“他早上来找过你吧。说什么了吗?”
闫欣回道:“不过是试探了我的身份。也问了我年底守祭会不会去。”
她回答地太过理所当然让尤乾陵微愣,随后不明所以地笑了笑,说:“我明明不知道你真实身份,怎么就有种你好像也不介意让我知道你身份的错觉。”
闫欣道:“应当是因为您大致也能猜出我的身份,只不过稍微有些偏差而已。”
话说得简单,怕是那稍有偏差是差之万里的差。
一想到闫欣竟然默许有人可以猜出自己身份而没有杀人灭口的意思,他心底带着点酸气,道:“哄我就不必了。你口中的偏差,是差多了的差。”
闫欣不明白这都过去了多久了,他们一起经历了多少事,竟然还没让他放下这无意义的坚持,便道:“我确实是站在天机阁底所埋工匠那边的人,这个理由不够吗?”
对尤乾陵来说,这肯定不够。
他只问一句。
“你准备何时将自己身份告诉我?”
自然是瞒不住的时候,闫欣心想。不过仔细想想等到了瞒不住的时候也未必是最好的时候,不如定个时间,让自己早些做好准备。
她想了许久,道:“总要让我进天机阁底吧。”
偃术不是什么大众工艺,届时她必定要仔细将一些相关的东西全都朝尤乾陵和盘托出,包括在天机阁底设下机关的父亲相关之事。
而且祭天台内还有一个手段多的云长青在,与其让他挑拨离间,不如自己亲口说。
尤乾陵松了口气,还好不是遥遥无期。
“好。”
既然长公主的大祭交给了云长青主持,那清单之类以及尤乾陵早前吩咐尤三姐做的准备,自然也要和云长青做交接。
闫欣原以为以云长青的规格,在这件事上不会亲力亲为,至多也就是让祭天台的人过来日日和尤三姐商谈。
没想到第二日她便又在尤府见到了云长青。
这回尤乾陵在场,云长青对别人可以视而不见,但面对尤乾陵该有礼数都还在。
关本法和元硕有过一面之‘缘’,一照面总要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地打上几场眼仗,后来张朝回来了,视线更是激烈。
这边打得火热,云长青和和气气地让人提了一只大箱子放在了尤乾陵面前,道:“初次来尤府,和这位表小姐甚是投缘。听说表小姐喜爱手作,恰好祭天台内有许多,便带来一些送给表小姐,全当是前几天我等不妥言行的赔罪。”
尤乾陵扫了一眼那铁制的大箱子,道:“说起来,这种破铜烂铁确实也就祭天台多,外面可见不着。”
他侧头望闫欣。
“要吗?”
闫欣想要,虽然知道云长青这一手肯定不简单。
尤乾陵便道:“那就收下吧。”